只 是 一 縷 青 煙

June 5, 2008


不 要 以 為 持 有 外 國 籍 就 是 高 等 華 人 ： 東 加 王 國 、 百 利 茲 、 柬 埔 寨 ， 都 是 所 謂 外 國 護 照 ， 但 擁 有 這 些 資 歷 ， 在 北 京 三 里 屯 和 上 海 衡 山 路 的 酒 吧 ， 一 杯 香 檳 ， 對 座 那 位 青 島 妹 ， 知 道 了 真 相 ， 只 會 擺 出 一 個 鞏 俐 式 的 藐 嘴 表 情 ， 鼻 孔 噴 出 兩 條 幼 幼 的 青 煙 ， 然 後 離 座 ， 投 向 另 一 中 年 肥 腩 白 種 美 國 佬 的 懷 抱 。
這 是 一 個 現 實 的 世 界 。 美 、 加 、 英 在 眾 副 局 長 的 三 大 外 國 護 照 之 中 ， 當 然 以 美 國 籍 為 最 高 級 ， 無 人 異 議 。
本 來 加 拿 大 護 照 與 美 國 籍 同 等 ， 因 為 能 移 民 加 拿 大 ， 身 家 份 量 ， 經 過 加 拿 大 領 事 館 計 分 制 鑑 定 ， 量 體 重 、 查 看 包 皮 、 檢 視 嘴 巴 口 腔 有 無 爛 牙 ， 比 十 八 世 紀 黑 奴 在 非 洲 上 船 前 的 Body Check 更 嚴 。 還 有 資 產 審 核 、 高 等 學 歷 過 關 ， 能 定 居 加 拿 大 者 屬 於 優 生 物 種 ， 回 流 香 港 ， 在 崇 光 公 司 的 化 妝 品 部 購 物， 站 在 自 動 電 梯 ， 可 以 昂 首 挺 胸 ， 側 看 看 鏡 子 ， 還 發 現 自 己 臉 上 有 一 層 安 大 略 省 十 月 初 雪 釀 成 的 氣 質 銀 光 。
但 不 幸 近 年 「 加 燦 」 這 個 名 詞 ， 已 經 榮 登 新 華 詞 典 ， 而 且 在 溫 哥 華 斥 資 一 百 萬 加 幣 買 一 幢 的 豪 宅 ， 當 你 發 現 ， 不 但 賴 昌 星 從 西 安 移 民 來 的 三 奶 住 在 你 的 斜 對 面 ， 半 條 街 都 住 滿 了 山 西 的 煤 礦 主 ， 鄰 居 的 那 一 戶 ， 來 自 太 原 ， 不 但 在 前 花 園 供 奉 了 一 座 四 面 佛 ， 他 開 一 輛 開 篷 平 治 駛 進 車 房 ， 隔 一 道 短 牆 高 聲 喧 喊 ： 你 是 香 港 人 ？ 有 沒 有 去 過 澳 門 ？ 我 上 個 月 在 威 尼 斯 人 輸 了 六 百 萬 ， 我 操 ─ ─ 你 就 會 知 道 ， 必 要 時 放 棄 加 拿 大 國 籍 ， 絕 不 會 像 那1f0f位 愛 國 副 局 長 所 說 的 ， 是 一 個 不 容 易 的 決 定 。
然 後 是 英 國 籍 了 。 這 件 物 品 有 先 天 的 缺 陷 ： 原 來 早 年 香 港 吉 澳 和 元 朗 等 客 籍 和 圍 頭 佬 同 胞 湧 去 英 國 開 餐 館 謀 生 ， 是 可 以 自 由 在 倫 敦 定 居 的 。 在 中 學 時 代 ， 誰 的 同 學 的 嬸 娘 從 英 國 回 來 ， 沒 有 在 大 榮 華 酒 樓 為 老 人 家 洗 塵 接 過 風 ？ 她 一 身 吉 慶 圍 的 粗 布 農 裝 ， 一 頭 油 油 的 短 直 髮 ， 用 一 隻 黑 色 髮 夾 夾 起 ， 訴 說 在 英 國 開 薯 仔 失 時 遭 到 鬼 仔 食 霸 王 餐 的 經 歷 ， 然 後 讓 她 那 個 十 三 歲 英 國 出 生 的 兒 子 即 興 表 演 李 小 龍 的 三 踢 腿 。 那 一 夜 ， 酒 樓 的 五 爪 金 龍 裝 飾 多 麼 金 艷 ， 燈 籠 多 麼 喜 紅 ， 與 多 年 不 見 的 嬸 娘 團 聚 ， 她 來 自 英 國 ， 身 上 的 芽 菜 味 攻 人 ， 鄉 音 未 改 ， 是 多 麼 令 人 感 動 。
何 況 還 有 偷 偷 換 領 了 的 居 英 權 ， 英 國 人 很 壞 ， 他 六 四 後 領 了 居 英 權 的 香 港 精 英 ， 像 櫥 櫃 的 同 性 戀 者 ， 即 所 謂 Closet Gay 一 樣 鬼 祟 ， 做 Closet Gay ， 有 何 優 越 自 豪 之 處 ？ 明 白 這 一 切 ， 對 北 京 酒 吧 那 個 北 姑 朝 天 的 鼻 孔 噴 出 來 的 兩 籠 青 煙 ， 你 就 會 放 下 自 在 ， 幽 幽 地 微 笑 了 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