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 導 演

當 導 演 (倪匡) Sep. 6, 2007


素 描 蔡 瀾 之 中 ， 錯 以 為 他 在 電 影 圈 中 那 麼 多 年 ， 一 定 當 過 導 演 ， 所 以 順 手 寫 下 ， 卻 原 來 他 沒 有 當 過 導 演 ， 真 怪 。
因 為 當 導 演 ， 幾 乎 是 參 加 電 影 工 作 者 的 終 極 目 標 ， 參 加 了 電 影 行 業 ， 而 又 不 想 當 導 演 的 人 ， 少 之 又 少 ， 算 來 算 去 ， 除 了 蔡 瀾 之 外 ， 就 只 有 本 人 了 。
請 注 意 ： 是 「 不 想 當 導 演 」 ， 不 是 「 當 不 了 導 演 」 ， 想 當 而 當 不 了 的 ， 當 然 很 多 。
以 蔡 瀾 在 電 影 界 的 資 歷 地 位 ， 若 想 當 導 演 ， 絕 無 困 難 ， 他 沒 有 當 過 ， 自 然 是 不 想 當 。 倒 真 的 不 知 道 他 不 想 當 導 演 的 原 因 ， 不 便 亂 加 揣 測 。 至 於 本 人 不 想 當 導 演 ， 原 因 簡 單 之 極 ： 怕 辛 苦 ， 所 以 不 當 。
曾 經 寫 了 大 量 劇 本 ， 都 認 為 ： 「 編 而 優 則 導 。 」 可 以 「 晉 升 」 為 導 演 了 ─ ─ 真 有 趣 ， 編 劇 是 比 導 演 低 一 級 嗎 ？ 不 就 是 分 工 的 不 同 嗎 ？
總 之 ， 頗 多 熱 心 人 士 說 ： 應 該 當 導 演 了 ！ 答 以 「 不 懂 ， 不 會 當 」 ， 有 極 熱 心 的 朋 友 ， 拍 胸 口 ： 「 你 ！ 」
於 是 有 一 天 傍 晚 ， 大 導 演 羅 維 來 到 ， 六 七 點 鐘 左 右 ， 當 導 演 的 訣 竅 技 能 ， 一 直 到 接 近 午 夜 。 本 來 ， 羅 維 見 多 識 廣 ， 和 他 閒 扯 ， 十 分 有 趣 ， 可 是 那 天 ， 卻 是 苦 不 堪 言 ， 他 興 致 勃 勃 ， 我 呵 欠 連 翩 ， 到 午 夜 他 才 說 ： 「 肚 子 餓 了 ， 吃 點 東 西 再 說 。 」 原 來 他 一 直 沒 吃 東 西 ， 急 忙 道 ： 「 吃 東 西 ， 吃 東 西 ！ 吃 完 了 … … 不 必 再 說 了 。 」 他 愕 然 ， 我 心 想 ： 必 須 絕 了 他 我 當 導 演 的 念 頭 ， 於 是 道 ： 「 我 不 想 當 導 演 。 」 他 更 愕 然 ， 我 道 ： 「 自 忖 上 一 輩 子 沒 有 做 過 什 麼 壞 事 ， 這 一 輩 子 何 致 於 淪 落 到 要 當 導 演 ！ 」
此 言 一 出 ， 真 是 絕 了 ： 羅 大 導 演 絕 倒 ， 和 我 幾 乎 絕 交 ， 當 然 ， 也 絕 了 當 導 演 之 路 ， 真 怪 ， 這 些 好 像 是 昨 天 的 事 一 樣 ， 卻 已 幾 十 年 過 去 了 。